正文_第22章 云胡不喜

时间如轮转,兜兜转转已经过了十多天,今晚是元宵佳节,四处皆是热闹繁华。

本以为可以开开心心看灯会猜灯谜的冷秋心此刻却备受煎熬,在家忍受着父母的怪罪。

冷府内,金珠、银珠主两人跪在大堂里,冷秋心责被罚站在一旁。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那么不知检点,不行规蹈矩守在闺房里绣花,瞎出去鬼混作什么?”冷自识坐在她们面前破口大骂一通,然后再喝了口茶水。

冷秋心全然不像被惩罚的样子,反而抱着手理直气壮道:“凭什么,凭什么女人就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男人却可以三妻四妾花天酒地?我不服,我也想像男人那样爽爽快快的生活!”

“秋心,你怎么跟爹说话的?”苏如烟见自己的女儿话说得太过头了,急忙出口阻止:“你爹已经对你很好了,别的女子都不能去学堂上学,可你呢,你爹为了能让你多识得几个字,到处走人脉托关系,你就是这样回报他的养育之恩的?”

冷秋心谁都不怕就怕她这个啰嗦的娘亲,这个娘亲一天可以说几箩筐的话压死她。

冷秋心不敢反驳她娘,只好默默不语。苏如烟是出了名的罗里吧嗦,怎么肯轻易罢休,她指着秋心张嘴开始喋喋不休:“你说你,一个女人怎么想当男人呢?女人就是女人,应当笑不露齿,喜莫大笑,怒莫高声,行莫回头,立莫摇裙,坐莫动膝……”

“啊……”秋心抱着头痛苦的甩过来甩过去,娘亲说话简直就像是庵堂里的老尼姑在念经。

“行了,行了。”冷自识也受不了苏如烟的唠叨了,忙挥手示意口下留人。“秋心,今天是元宵节我也不想说你什么,可是你放人家鸽子就不太对了,今晚你就别出门赏灯了,好好一个人在房间里思过吧。”

秋心本来还想反驳,可转眼看到跪着的金珠银珠,她不能再连累她她们了于是领着金珠银珠悻悻的回了闺房。

堂内就只剩下冷自识和苏如烟两人。

苏如烟道:“老爷,其实不全是咱们秋心的错,要怪也要怪贾玉萍,什么时候来说亲不好偏要选在过年后来,她打的什么鬼主意啊?”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许她真是有苦衷的呢。”冷自识拎着茶杯的盖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碰撞着杯壁。“可能是若兰病情加重了,她想借跟咱们女儿成亲给的事若兰冲冲喜吧?”

苏如烟听他这般说,哪里还坐的住,她一把抢过冷自识手里的杯盖:“你疯了,咱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拿去给她冲喜?我知道年轻的时候是你辜负了她,所以想补偿她点什么,可是你也不能拿咱们的女儿来偿还她儿子呀。虽然秋心不是咱们……”

她话还没说完,冷自识就突然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你想干什么?想闹得人尽皆知吗?”

经冷自识这一提醒苏如烟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手里的杯盖也摔碎了,她“呸呸呸”吐了三口口水,又打了

自己一巴掌:“瞧我这乌鸦嘴,就爱瞎说八道的。”

原来,冷秋心不是苏如烟和冷自识的亲生女儿,而是他们夫妻十八年前在苏州游玩的时候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秋心在他们两口子心里不是亲人却胜过亲人,对她的疼爱甚至超过了亲生儿子大儿子冷云。冷云不但不嫉妒反而还更加疼爱这个妹妹,从小她要什么他就给她什么,可以说是到了纵容的地步,而冷秋心有什么心事也会第一时间告诉冷云,在秋心心里苏如烟的位置第一,冷云的位置第二,冷自识排第三,但她却不知道这么排列的原因是什么。

末冬初春的夜空难得有星星,今晚上好不容易出现却被比星星还密的灯笼遮住了。

嘉宏虽然知道了冷家在何处却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每天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在冷府门外转转悠悠。这几天守门的家丁好像发现了他的古怪举动,所以他连冷府大门口也不好待了,只得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皮靴踩着积雪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嘉宏望着地上被灯光照得红彤彤的残雪,觉得自己就像是这地上的积雪一样被天空无情的抛弃了。家,他还有家吗?沈家,那个家很陌生,每个人都是戴着面具过活的,包括那个他曾经以为天真无邪的荷香,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宽衣解带就轻而易举的成了沈府的四少奶奶。

算了,她都洗嫁做人妇还想她作甚?还不如一个人鳏寡孤独,忘情弃仇,做一个潇潇洒洒的君子吧!

嘉宏瞧了瞧街道两旁挂着的灯谜,只觉得都太过简单,要是聪明伶俐的荷香在此,不出几刻功夫就能把这些灯谜全猜出来,哎呀,怎么又想到荷香了,不要再想她了,不要再想了。嘉宏狠狠抑制住自己。

前方湖边传来几声争吵,似乎是一男一女,不对,是一男三女。

一女子大呼小叫:“你这老板怎能说话不算数,你明明说了,只要我猜对这一道灯谜这些礼品就全部归我,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

另外两个女子则异口同声的附和着:“是啊,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一个大男人跟三个女子斤斤计较,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男子一张嘴怎么敌得过对方的三张嘴,况且那三张嘴一个比一个还要伶俐。男子只能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不过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你叫我把礼品给你,哼,本大爷就偏不给看你们能怎样,难道你们还能非礼我不成?”

嘉宏本不想凑热闹,但听见那三个说话的女子却觉得声音很熟悉:“莫不是她们,待我上去瞧瞧!”

原来又是冷秋心,金珠,银珠主仆三人,虽然秋心仍是以一面白纱遮住了脸,但嘉宏还是一眼望出了她那出尘飘逸的气质。秋心怎么会乖乖听冷自识的话安安分分守在牢房似的闺房里,所以在半夜里偷偷叫醒了金珠银珠翻墙而出。她爹叫她安分守在闺房里,她就真的要照做吗?那不成傻子了?

嘉宏见秋心三人被欺负心里很不自在,正当他想

出手教训那耍滑头的男子时,已经早有一个男子抢在了他前头,三拳两脚打得那耍滑头的男子鼻青脸肿,跪地求饶,苦不堪言。

秋心见到那帮他的男子,投去感激的一眼:“哥哥,是你呀,你每次总是出现得那么及时!”

原来那个突然出手的男子是秋心的哥哥,也就是苏如烟的长子——冷云。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被挟制的男子一边求饶分散众人的注意力,一边已经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匕首,他突然挥动匕首就往秋心胸口刺去。

“小心!”嘉宏大喝一声,当时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徒手去抓匕首,瞬间鲜血四溅。一点,两点,溅到了秋心蒙面的面纱上,秋心被吓得六神无主,急忙扑倒冷云的怀里。

冷云抬脚一踢,踢得那行刺男子吐血不止,嘉宏忙甩开了匕首,然后用衣袖裹住伤口不让它流血。

“你这样怎么能行!”秋心大叫一声,推离开了冷云,来到嘉宏身旁,撕下面纱的一截给他裹上,又按摩了他的劳宫穴、鱼际穴、少府穴、合谷穴、神门穴等几个穴位,他的血竟慢难止住了。嘉宏心想:此女子真的好厉害,她的医术和荷香真的有得一拼。

冷云见嘉宏敢空手接白刃,心里也不由得佩服他是条汉子:“这位兄台勇猛无比,多谢你救下令妹,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贱名不足挂齿,只要兄台和令妹没事就好。”嘉宏说着,起身就要走。

秋心和冷云又怎会让救命恩人这么一走了之呢,她们兄妹俩一起拦在了嘉宏面前。

“公子对小女子有救命之恩,小女子岂能弃公子于不顾?若公子不弃请到鄙府去养伤吧?”秋心说着忙唤过金珠银珠过来搀扶他。

冷云见嘉宏似乎还有推脱之意,于是开始劝阻:“兄台不必推辞了,我兄妹俩受了你如此大恩,如果不感恩图报岂非连猪狗也不如,兄台就安心受之吧!”说着就去握嘉宏的手。

嘉宏见推脱不掉只好也伸出手去,回握冷云的手:我若再不答应,就是骂你们是猪狗了。

一场本来应当热热闹闹的元宵灯会就这样不欢而散,最后那个用匕首刺人的狂徒被关进了衙门,他得罪了冷家这样有权有势的人家不死也得脱层皮。

嘉宏也顺利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进去冷家,去查探冷家是否是下毒的凶手。秋心和冷云混然不觉,只拿他当好朋友救命恩人,殊不知那个刺人的男子正是嘉宏一手安排的。

嘉宏当初还瞧不起荷香为了一跃成凤,竟宽衣解带服侍嘉兴,但如今想来自己为了进去冷家所做的种种又与荷香有何区别?

秋心对于英雄救美的嘉宏自然是留下了好印象,在爹爹和娘亲面前简直要把他夸上了天。当天晚上她还在纸上写了一句话:既见君子,?

金珠和银珠看着这歪来扭去的闺家小笺,虽看得懂是什么字却是越看越,迷糊,搞不懂小姐心里又在动什么歪心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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