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尽全力“辜负”你

生活离不开面包

下午,涂着猩红唇膏的更年期女主管又对我张牙舞爪,原因是我在一份重要文案上打错了三个字,她大呼小叫冲我吼:“郁小欢,干不好你就滚!”

我愣怔原地,同事们齐刷刷朝我投来同情的目光,刚好走进来的秦风喊住旁边的人事部经理,云淡风轻地说:“给郁小欢换个岗位,她是我老乡。”

“另外,”他扭头冲那女人说,“要是觉得干不好,你就滚!”女主管低头哈腰地退下,而我完全懵了。

我在秦风的公司打工,干一份拿很低薪水的文员工作,每天像个机器一样对着电脑显示屏翻舞自己灵巧的手指,将打好的文件送到更年期女主管面前,然后在那个猖狂女人的训斥下将卑微的头埋得很低。

活着不仅需要爱情,更需要面包,我不能让陈洛一个人累死累活地工作养我。

秦风对我的好感我早已洞悉,男人的眼睛最能出卖他内心最卑鄙的想法。在某一次茶水间偶遇时,秦风漫不经心地对我说:“郁小欢,你太傲了,可我就喜欢你的傲气。”

我暗骂,有俩臭钱就以为你是爷啊!拽什么拽!

同事们早就在八卦,秦风这个纨绔子弟命好,生下来嘴里就含着金钥匙,谁要被他看中,就别想逃出他的掌心。

还有,秦风住在金桂花园,据说那是富人才有资格住的地方。事实上,秦风就是一个有资格住最好别墅、开最好跑车、睡最好女人的男人,因为他有钱,所以他的路柳墙花多得数也数不清。

但我不是最好的女人,只是相貌生得好看些,这是爹妈给的,然后我有些傲。就是这份傲气,使秦风对我的痴恋愈来愈浓,直到刚才,他的痴恋成功演绎成跟踪,外加一顿狂吻。

可,这又能怎样?我心里只有陈洛。所以,我擦了擦嘴巴,愤然离开。

残酷的现实

我的景况奇迹般好转起来,女上司再也不敢凶我。月底,我的钱袋里比往常多出几倍钞票。但我并不感恩,当我遇到秦风期待的眼神时,总是头一摆装作没看见。

秦风再好再有钱,我也不能要,我有陈洛,我们非常相爱。

我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戒,温润的金属、好看的弧度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尾。陈洛买下来套在我的手指上时说:“我一定会娶你,丫头。”

他喊我丫头时,眼睛里满是宠溺。

我和陈洛住在租来的地下室里,爱情的火焰将那间散发着萎蘼潮湿气息的斗室装点得活色生香。陈洛喜欢在做完爱后将我抱得紧紧的睡过去,而我听着他匀称的鼾声,就觉得天堂不过如此。

我怕是得了嗜银症,看到喜欢的小银饰,就两眼放光。其实当我看到别的女人颈间闪闪发光的钻石项链,也渴望有一天会披金戴银,腰板挺直。但陈洛只买得起银饰,所以我说我只喜欢银饰。有时候面对爱的那个人,撒点小谎并不过分。

陈洛许诺,有钱了一定开家银店让我当老板娘,他当银匠,每日里叮叮当当,为我打造最好看的银饰。我笑着应他。

现实总是比梦想残酷。

前阵子,父亲的一场疾病把我从对未来的美好想象中骤然抽离,我需要钱,需要很多钱才能交得起那些天价药费。我没有怪陈洛不能为我解燃眉之急,我能做的,是每天素着一张脸坐在秦风的公司里,面对显示屏机械地敲打文字。

没有父亲,我的天就会塌。可我无能为力。我几乎要发疯。在几乎凝滞的空气里,陈洛日渐沉默。

爱情遭遇背叛

一枚硕大的钻戒摆在我面前,我抬头,迎到秦风火辣的眼睛。

是傻瓜都知道,他在向我求爱。可是,天知道他用这种拙劣的把戏搞定过多少女人,一枚钻戒于他而言不过是游戏感情的一个道具而已。

我准备用最有效最冷漠的语言表达拒绝,没等我开口,秦风笑了,口吻居然前所未有的坦诚:“郁小欢,你可以不用着急回答我,我有足够耐心等你。”

等我回心转意?等我接受一个我不爱的男人,只因为他有钱?做梦!

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家,偏偏半路看见一个颇像陈洛的身影。疑心四起的我干脆跟了上去,果然是陈洛。可是他明明告诉我他去武汉出个短差,难道他在骗我?

我像一个蹩脚的侦探一直跟踪陈洛到酒店,眼睁睁地看着他在酒店门口与一个妖娆女人会合。女人披着大波浪的长卷发,脚蹬高得吓人的高跟鞋。他亲热地上前揽住女人的水蛇腰一起走进旋转玻璃门。那一刻,犹如被一盆凉水劈头盖脸浇注下来,我浑身彻底的凉。

行尸走肉般过了三天,陈洛回来时,我没有扑上去厮打他,而是冷静地用我亲眼所见的质问他。我想,对于一个男人而言,世间**实在是太多,我想原谅他,然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退一步,海阔天空。这点同样适用于爱情。

可是陈洛的回答让我心寒,他说:“郁小欢,我不爱你了,你走吧。”

我的双脚犹如栽进水泥地里,动也没法动。我诧异,继而笑了:“你是逗我的吧?我原谅你偶尔的背叛。你当初说过,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把我们俩分开!”

陈洛表情瞬息万变,语气却毋庸置疑:“是,我也说过,只要我亲口说不爱你了,不要你了,就是我们爱情的末日!”

是,他是说过这样的话,我们的确如此约定过。可我不想放弃,我们爱得太苦,爱得太真,在光怪陆离的社会染缸里,我还想给他一次机会,或者说是给我自己一次机会。

我坚持不走。我流着泪说,我原谅你,我还爱着你!

女人有时候就是贱,尤其在爱情里,越是爱,越是贱。

心,碎落一地

陈洛没有丝毫悔改的迹象,他用冷漠报复我的豁达。

一周后,他竟然张狂地将女人带到我的**。那天我打电话告诉陈洛我加班,之后却在公司突然昏倒,秦风指挥几个同事将我送至医院,医生的诊断是低血糖外加严重营养不良导致昏厥。打完点滴,秦风送我回家,虚弱的我没法拒绝他的一番好意。

我靠在地下室的门上,看着女人惊慌失措穿衣离去。陈洛不紧不慢地点烟,抓起一瓶冰水咕咚咕咚地灌下去。我无动于衷,心却开始碎裂。

陈洛摔了手里的瓶子,掐着我的双肩,摇晃着我,他眼睛里的怒火是我从未看见过的。他吼:“郁小欢,我已经不爱你了,你怎么还死皮赖脸地回来啊?”

这个男人此时此刻如此陌生,陌生得让我害怕。我想起那个口口声声说会娶我的陈洛,想起那个在夜晚将我温暖覆盖的陈洛,我不信一个男人会变得这么快。我歇斯底里地扑进他的怀里,他却冷冷地将我推开。

我没有哭,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扭头冲了出去,走出地下室昏暗潮湿的甬道,橘黄的街灯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深冬的夜,空气冷得凛冽,有雪花大片大片飘落,我拦下计程车,说:“金桂花园。”

铺天盖地的绝望中,我想到了秦风执着的眼神,和他的那句,我有足够耐心等你。

雪花飞舞着,迷蒙了我的眼睛。

计程车穿过第七条街道后,抵达金桂花园。秦风迈着轻快的脚步跑下台阶,穿过雨花石的小径来打开雕花的铁门,看见我他露出牙齿笑了:“妞,想通了?”我如鲠在喉,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开始哭泣。

那是我从未见识过的富丽堂皇,秦风的笑,秦风的抚摸,秦风的亲吻,一切都虚假得像日本卡通片的景象,而我如同卡通里的樱桃小丸子,因为急速逼近的幸福,有些应接不暇的眩晕。

秦风像一头被困太久的兽,匍匐在我身上,撕咬,啃噬。我睁着大大的眼睛越过他的耳侧看向天花板,那里白茫茫一片,就像我此时此刻空洞的心脏。一刻钟后,秦风将我的头扳过来,直视我的眼睛,他说:“郁小欢,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说着,他从我的身上滑落下来,偃旗息鼓。周围死一般的寂。他抽出一根烟,打火机吧嗒吧嗒了好几次,那根烟依旧没点着。情欲与爱情,是两个互相打斗的魔鬼,它们在我的脑海里轮番出击,令我头疼欲裂。

内心的打斗停止,我夺过他指间的烟,媚笑着贴近他的脸:“谁说我不愿意了?”

那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整个过程秦风投入且执着,他一遍一遍地吻过我的肌肤,脸庞因情欲高涨而显得扭曲,床头橘色夜灯将他起伏的样子投射在墙壁上,一下一下,时而缓慢,时而激烈……这个男人将我原本冰冷的心消融成一滴滴雪水,让我获得一丝喘息。

我想,我应该忘了陈洛,一个用背叛回报爱情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去爱。

保险柜里的秘密

父亲的医药费很快得到了解决,与有钱男人交往的好处不言自明。有时候秦风会盯着我的眼睛问我:“你爱我吗?”

“爱。”我的回答是那么不确定。可是,秦风很满足。

秦风喝醉的那天,我的银行卡上多出了十万。他醉得不轻,并且在稀里糊涂睡着前,忘记将打开的保险柜上锁。

我看到了一张白纸黑字按有鲜红手印的合同,是秦风和陈洛两个人签订的。内容让我惊诧:陈洛自愿放弃郁小欢,并保证不与其主动联系,秦风会在得到郁小欢之后,一次性付给陈洛十万。

难以置信,陈洛居然用十万作为筹码将我出让给秦风,从而为我换得父亲的医药费。

秘密拆穿,悬念一层层展开,我震惊,无语,心痛。

陈洛是爱我的,只有爱一个人才会甘愿放弃。酒店、地下室里的女人,不过是他逼我离开的戏码。

我试图摇醒秦风,可他已然烂醉如泥。我发疯般去找陈洛,跌跌撞撞地穿过一条条街道,可那间散发着霉味的地下室已人去屋空。

那一刻,我真想像《大话西游》里的紫霞一样,钻进身体内看看自己的心,究竟痛成了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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