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章

休养了几天，待尉迟源雅身体已经基本无恙，大家才在东昌湖畔好好的观赏了一番，靳家掌柜还特地派了一个本地的伙计领着他们，让众人多看了不少别致的风景。又盘桓了几日，大家都觉得风景具已看遍，虽然靳大少对于没有见识过的花舫生意略感好奇却又不敢向尉迟提及，于是只能有些遗憾地和众人商量着要离开了。

这日一早，掌柜的亲自送来了早饭，因为靳楚钰提前通知过他，自己今天就要走，所以掌柜的还特意准备了一些干粮。靳楚钰笑着收下，顺便感谢了一下对方多日来的照顾，掌柜自是不敢居功，只说是尽了自己该尽的本分。两人略叙了几句，掌柜的见靳楚钰的东西都已收拾好，又知眼前这位公子不喜那些虚浮的礼数，便也不再多作叨扰，直接起身告辞了。

送走了掌柜的，靳楚钰和师兄弟吃完早饭便拿好东西骑马出城了。城外官道上一开始也是人来人往，等走了一个多时辰的之后才渐渐看不到其他人。因为尉迟源雅的身子比不得从前，所以一路驶来三个人都没有让马跑得太快。

到了日头正中的时候，众人寻了处树荫下马休息。靳楚钰见尉迟源雅脸上有些发汗，便以为他是热着了，于是倒了些水给他喝。尉迟源雅笑笑接了过来，喝掉一些之后又用剩下的水浸湿了手巾拭了拭脸。傅澹明取出包袱里的干粮，每个人都吃了一些。又休息了一会儿，大家才再次上路。

到日头偏西的时候，下一个城镇还未出现在视野之中。靳大少看了看尉迟，却突然发现他的身形有些不稳。靳大少连忙问他怎么了，尉迟源雅这才倦倦一笑道：“这个身体还真是不争气，居然连一天的路都赶不得。”

“师兄你的身体刚刚好些，自然经不起劳累。”靳楚钰见尉迟源雅神色有些郁悒便缓言劝解道，“以后将身体补好一点便不会这样了。”

尉迟源雅微微低头自嘲似地笑道：“只是如今却是要拖累你和澹明了。”

“师兄说这种话干吗？反正我和楚钰也不是外人，”傅澹明作势生气，“你再那么说我们可就扔下你自己走了啊！”

尉迟源雅笑笑，不再说话。

靳楚钰看了看天色道：“师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俩共乘一骑吧，这样等天黑的时候，估计我们应该能赶到可以休息的地方。”

傅澹明也点头道：“也对，师兄这个样子哪能再自己骑马呀！”

尉迟源雅无奈地点了点头，被靳楚钰扶下了自己的马。

“师兄，你坐在我前面可好？”靳楚钰问道。其实靳大少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觉得那样他能更好的护着尉迟，省得他坐不稳发生意外。

可这话到了傅澹明耳朵里却成了另外一种意思，那就是楚钰想把师兄亲亲热热地搂在怀里。那怎么行呢，傅澹明愤愤，一定要阻止才行，所以傅澹明想都没想便道：“那怎么行呢？”

“为什么不行？”靳楚钰奇道，“师兄都没说什么。”

尉迟源雅在一旁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傅澹明。

傅澹明脸都憋得有些红了才想出一个理由，“因为……师兄他比你高呀，难道你可以不看路骑马？”

靳大少显然没想到此事，顿了一下才挫败地点头道：“是不行。”可是长得矮也不是他的错呀，更何况他也不算矮，只是和他们比起来就不行了。

“好了，别再讨论了，我坐在后面吧。”尉迟源雅瞥了傅澹明一眼，然后有些疲惫地说道。

靳楚钰见尉迟源雅脸色都有些白了，连忙将他扶到马上坐好，自己也一跃上了马。

傅澹明在旁边悄悄嘀咕，怎么就觉得师兄刚才那一眼满是笑意呢，按说自己坏了他好事他应该瞪自己呀。可等靳楚钰和尉迟源雅坐好之后，傅澹明才咬牙切齿地发现，难怪师兄高兴呢，现在楚钰可是乖乖地被他抱在怀里了呀。搞不好师兄根本不想被楚钰抱在怀里，连刚才不反对也只是为了等自己傻乎乎地反对，傅澹明后知后觉地想到。

许是觉得傅澹明现在应该转过圈来了，尉迟源雅笑眯眯地冲傅澹明眨了下眼，然后将围在靳楚钰腰上的手又收紧了一点。

傅澹明绝望地在心里发出一声哀号，虽然师兄难得的孩子气很可爱，但这些都不足以弥补他的心理创伤。因为他肯定那个人虽然脸色苍白，但绝对是把六分的难受发挥到了十二分，否则的话他也不会笑的那么精神。亏自己刚才还觉得他骑马不安全，傅澹明长叹：我就是个傻子呀！

先不管傅澹明自己在后面如何陷入自我厌弃中，单说靳大少，他现在的处境也很为难。尉迟源雅的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腰，这也就罢了，靳大少很通情达理地认为师兄这是怕掉下去。尉迟源雅的头微微地抵在他的肩上，这靳大少也能忍，他觉得师兄可能是身子累了需要靠一靠。可是为什么师兄温热的呼吸会不停地喷在自己的脖颈、耳后呢？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那一块皮肤都痒痒的要热起来了呢？

靳大少满脑子的疑问，但很显然凭他的思维方式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么复杂的问题的。

但这似乎也没什么关系，上帝是公平的，既然没给你可以想明白的头脑，自然便会补偿你稍微准确一些直感。比如说，现在的靳大少就凭自己的感觉认识到，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

确切的说，似乎某些事情在那天晚上之后就已经变了。靳大少一开始还不太清楚到底自己的一句承诺到底会改变些什么事，但现在他再迟钝也能感觉到了，某些事情确实不一样了。

原来的师兄虽然温和，但却从来没有像现在环着腰的这双手一般这样亲昵。而自己变化的则更多，仿佛生命中突然多出了什么东西，把自己变得不再像往常的自己。就像此刻身上陌生的热度，都是些自己从未经历过的东西。

但是并不算讨厌，靳大少看着围在自己腰上的手想到，只是有一些陌生罢了，可心里那一丝丝的欢喜却也是可以真实地感到的。

莫非自己早就喜欢上了师兄？靳大少有些苦恼，那自己那天的行为算不算是顺水推舟呢？可是这么一想，似乎心里的内疚感就更重了，如果早知道自己会答应那干脆早点答应不就好了，干什么还要让师兄着急，以至于受了那么重的伤呢。

“楚钰，你在想什么呢？”似乎察觉到靳楚钰的失神，后边的人温柔地问道。

“没什么。”靳大少不再多想，只是放松身体离身后的人更近了一些，然后继续骑着马向前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