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林凛忙道:“敌人多少,咱们伤亡如何?”

邬智雄道:“敌人密密麻麻,总有一两千,且人人皆是高手,飞鹰堡众位弟兄按公子吩咐的作了四道防御,如今第一二道已被攻破,靠着占了高楼的弓箭手在那撑着,属下领了人杀将一番,终究寡不敌众退了回来。”

白析皓眉毛一扬,喝道:“尽量拖延一点。”

邬智雄一抹脸上的汗水,道:“敌人太强,弟兄们怕挡不了多久。”

白析皓怒道:“挡不住也得挡着!”

邬智雄领命而下,白析皓携着林凛,正要疾走,怎奈胸口一阵剧痛,脚步踉跄,险些摔倒。他适才故意激起沈慕锐动手,是想以苦肉计博取林凛心疼愧疚,以便伺机将他心中对沈慕锐最后那点旧情去掉,那一掌一脚,明明可以避开,却运气硬生生挨了下来。饶是有备而来,然沈慕锐何等高手,他到底还是受了内伤。此刻一经挪动,立即气血翻涌,头晕目眩,险些一头栽下。

林凛心中一慌,忙扶住他道:“析皓,你没事吧?药呢?伤药在哪?”

白析皓微笑着安慰他:“不碍事,我服药便是。”

林凛又急又痛,伸手从他怀着掏出药瓶,打开一看,却是以前他炼制的“思墨”,林凛一见之下,气道:“这节骨眼带什么不好,带这个药有什么用?”

“有用的,”白析皓倒出一丸咽下,缓了口气道:“这药中材料珍贵异常,有固本化元的奇效,伤病服用,也适合。”

林凛忧心忡忡,看着他苍白的脸道:“真的有用?”

“莫怕,”白析皓安慰地抚慰他的后背,道:“我早已照你所说,留了后招,咱们赶紧撤离便是。”

林凛点点头,回首简要地道:“袁大哥,你带上沈盟主,小全儿,搀好皇上,咱们快些走。”

袁绍之点点头,跃过去将地上王福全的囧道解kai,再一把扯起地上的沈慕锐,匆忙引着众人朝后门奔去。走到后院,出了来,早已停好一辆马车四匹骏马,外带一匹备了马鞍的。林凛和白析皓先上了车,王福全将萧宏铖也搀扶上去,袁绍之拉开车帘,一把将沈慕锐扔了进去,跃上马背,对王福全道:“你赶车,咱们走!”

王福全点点头,双手一振,催赶马车道:“袁大侠,朝南面走,只要咱们出了城门奔出一百里,便能与南疆联军并龙骑尉汇合。前日弓箭手先救出厉将军也在那处,见着他们,咱们便不怕那帮龟儿子了。”

袁绍之策马扬鞭,紧随其后,边奔边道:“只盼后边邬老大能撑得久些。”

林凛忽而掀开车帘,急道:“你有嘱咐邬老大他们差不多便撤吗?那帮可都是豢养的职业杀手啊。”

“放心,”袁绍之道:“邬老大手中有白老弟亲手制的迷烟,逃跑问题不大,况且那帮兔崽子目标不在那些人身上,而在这里,耽搁不起功夫。”

林凛点点头,坐回车里,却见皇帝萧宏铖一双眼睛直看着自己,目光是喜是悲,复杂难明,与先前相比,却多了几分柔和,少了几分霸气。然皇帝毕竟积威甚深,林凛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勉强一笑,便不自觉往白析皓身边挨近了些。白析皓冷哼一声,狠狠瞪了皇帝一眼,身子略微挡住了他的目光。

皇帝苦笑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道:“放心,朕此时此刻,便是想对他如何,也是有心无力。”

白析皓冷冷道:“便是你有心有力之时,也未必能对他如何。”

皇帝垂头,解嘲一笑,道:“说得也是,这世上,能让朕如此伤脑筋的,大概也只有此一人了。墨存,”他抬起头,语调温柔地道:“你老实告诉朕,如今出了宫,离了凌天盟,快活么?”

林凛想了想,轻声道:“我这一生,至此方觉昨非今是。”

白析皓笑逐颜开,大是开心,握着他的手低声喊道:“凛凛。”

皇帝眼神转暗,道:“若朕,许你庙堂高官,让你一展所为,千秋万代,青史留名呢?”

林凛笑了笑道:“皇上,当日尚书处何等落魄,萧墨存一人上下往复,屯邅困踬,窜斥流离,夹缝求生。那等苦楚,林某可不愿尝试,况且,”他握紧了白析皓的手,看向他的目光柔和温暖,道:“我答应了一个人,要陪他看尽天下美景,此生怕是再无精力时间,应对朝堂之事。况且我朝现下,内外风气焕然一新,皇上何愁无能人志士,前来效力?”

皇帝痴痴地注视着他的脸,默然不语,半响方微微一笑,道:“你还是如从前那般,不屑作粉饰之语。”

林凛淡淡地道:“对皇上,林某不敢打妄语罢了。”

皇帝定定地盯着他,道:“那么,你能老实告诉朕,掺和这些事,到底意欲何为么?”

林凛却不作答,白析皓冷笑道:“我就说过,救这两人,就跟救白眼狼一样,你偏不听,如何?要叫我说,将他和那姓沈的一同丢下车去多好。省得在这看着碍爷的眼!”

林凛轻轻一笑,拍拍他的手背,道:“稍安勿躁。”他一瞧皇帝脸色,已然不悦,便微笑道:“皇上,你我心中对彼此皆有疑惑,不若再略等等,待一切顺其自然,水落石出不是更好?”

皇帝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倒在一旁的沈慕锐,眉头紧锁,脸色颓丧,似乎在昏迷之中,也有无尽的痛楚。他忽而冷冷一笑,道:“无论你打算如何,这人,朕是要杀的。”

林凛微微一笑,道:“是吗?”

他话音未落,却听得车外袁绍之射箭的嗖嗖之声,片刻之后,却听得一阵人声鼎沸,马蹄飞扬,显是追兵以至。就在此时,袁绍之一个吆喝,勒住马匹,一把揪住王福全,钻入车中,急道:“快,他们要放暗器了。”

林凛眼神一寒,手按车厢壁一处凸起,片刻之间,只见四面铁板徐徐升起,铁板尚未合拢,却已有暗器箭簇飞到,撞到铁板上又反弹回去。一时间,只听外头叮咚声不断,显是敌人出动众多暗器高手,一齐朝这辆车发。皇帝脸色铁青,林凛看了他一眼,道:“麾下豢养如此多死士,又能策反骁骑营,又对皇上行踪了如指掌,这人是谁,想必皇上已经心里有数了?”

皇帝眼神yin寒,冷声道:“自作孽不可活,朕绝不放过他!”

林凛淡淡地道:“此人心计深沉,行为歹毒,忍了这许久,终于孤注一掷,定要弑君篡位,嫁祸栽赃了。皇上,林某其实不算读书人,而算生意人,此番将救驾之功,又将藏匿多年的逆臣引出,将那幕后势力一网打尽,全了皇上一振朝纲的心愿,您看,该怎么囧囧行赏呢?”

皇帝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你煞费苦心,引敌至此,便是为了这个?”

林凛笑道:“不如此,皇上怎会知在下不是开玩笑?”

皇帝微微闭上眼,又睁开道:“你待如何?”

“两件事,一是墨存已死,我与朝堂再无瓜葛。”林凛微笑道:“然我没想到,您额外施恩,才刚已然准了在下这点微薄心愿。至于第二件,却是不情之请。”

皇帝微眯双目,道:“莫不是,让朕额外开恩,饶了沈慕锐一干匪众?”

林凛叹了口气,微微颔首。

皇帝怒道:“朕不准!莫非,你对他还余情未了?墨存,你莫忘了,他刚刚还想置你于死地!你这是妇人之仁,会遗祸的!”

林凛叹了口气,道:“他那是一时急怒攻心,过后必定羞愧万分,慕锐以前救过我多次,在我最难的时候,帮过我,”他顿了顿,道:“后来的事,是我与之道不同不相为谋,却不是,我能看他死在眼前。”

皇帝愣愣地看着他,忽而哈哈低笑,笑声中充满苦涩,道:“墨存,你便是如此替他着想,你总是如此替他着想,那他呢?他回报你的是什么?朕呢?你又将朕置于何地?”

林凛淡淡地道:“你们如何想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干,我只对得起我的良心。若是人人只晓得刀剑相向,睚眦必报,这世道岂非天下大乱,人命贱若蝼蚁?一己之仇能不能报尚在其次,而祸乱丛生,牵连无辜却又何其太多?再说了,今时今日,便是人人觉着我妇人之仁又如何?”他转身看着白析皓,笑道:“只要有一人觉着我没有做错,林某此生足矣!”

皇帝心中气苦,怒道:“朕决不宽宥于他,决不!”

林凛摇头叹道:“皇上,凡事,还是不要说得太早的好。”他侧耳凝听,笑了一笑道:“暗器发完了,正主儿该上场了。”

皇帝冷哼一声,却听得车外马蹄声渐渐围拢了起来,想来已被敌人重重包围了起来。只是外头未闻一声人声,袁绍之冲车内众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耳朵贴着车壁听了听,低声道:“至少五六百人,屏气凝神,皆是高手。”

林凛点点头,扶着额角道:“这人钱多了撑的,有这闲工夫养这些人,还得管着他们,不让他们存有异心,还不若养鸡养鸭,多了还能卖钱,逢年过节还能加餐。”

白析皓扑哧一笑,低头在他耳边道:“宝宝,你是故意的。”

林凛仰头一笑,眼角眉间,尽显洒脱,这等风姿,却是皇帝前所未见,他只觉心头一动,若有所思。就在此时,却听得外头一人朗声道:“皇上,微臣接驾来迟,万望恕罪,此地匪众流寇甚多,请移步换车,咱们即刻回京吧。”

林凛与皇帝对视一眼,讶然道:“怎的是他?”

皇帝冷冷地道:“不然你以为何人?”

林凛蹙眉道:“我一直以为,景王爷才”!

皇帝怒气冲冲道:“你当朕死的么?他与朕朝夕相处,就在朕眼皮底下,若朕还看不住,这皇帝也不用做了!”

林凛哑然失笑,松了口气道:“还好不是他,若是王叔屡屡要我的xing命,想起来同室操戈,还真是令人痛心。”

“他怎会想要你死?”皇帝大声道:“他那点心思,朕早已”他语气一顿,叹了口气道:“罢了,如今说这些,也没意思。”

林凛默然不语,却听得外头的人继续道:“皇上,您若不移驾,臣是无所谓,只臣手下这些奴才却要不依,到时候不得已用上火攻,将您身边那千娇百媚的美人儿烤成黑炭,岂不暴敛天物,可惜之极?”

林凛冷冷一笑,正待反唇相讥,却听皇帝低声道:“开了车门,朕要出去。”

“不可。”王福全忙道:“外头的人一心一意要弑君篡位,万万不可!”

“你这奴才,这会才记起你的本分么?”皇帝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放心吧,这老东西妄想朕写下退位诏书,名正言顺让贵妃所生之子荣登大宝,不会要朕的xing命!”

林凛看着皇帝威严冷峻的脸,淡淡一笑,道:“也罢,我也下去吧,坐了这么久的车,也该下去活动下身子骨。析皓,你身上有伤,便在车里呆着。”

“你明知这绝无可能。”白析皓斩钉截铁地道。

林凛柔和一笑,低声道:“好吧,但呆会顾着自己身子,切勿轻举妄动,一切有我。”

白析皓点了点头。皇帝冷声道:“待危机过后,你二人要亲热也不迟,快开车门!”

林凛伸手按了开关,只听嘎吱一身,四边铁壁徐徐下滑,阳光透了进来。皇帝深吸一口气,朝王福全挥了下手,王福全忙率先跳下,掀开车帘,毕恭毕敬搀扶皇帝下车。随后袁绍之也跳下,扶了林凛,再扶下白析皓,车内一干人,除了昏迷不醒的沈慕锐,尽皆出来。

只见四周数百骑黑衣骑士,呈扇形围拢,人人手持兵刃,全神戒备,阳光照去,一片白茫茫的光影,令人目眩。林凛举起手搭在额头,却见当中一老者全身戎装,身材魁梧,精神奕奕,胖胖的脸上挂着和善笑容,仿佛邻家大叔一般,令人一见便生亲近之感。然而他此刻一见,却心中发寒,只觉天底下再没有比这和善笑容更令人憎恶的了。

只听萧宏铖冷声道:“见天子却不接驾,吕子夏,你越来越大胆了。”

那人正是当朝太尉吕子夏,只听他哈哈一笑,坐在马背上甚是嚣张,道:“皇上,请恕老臣年事已高,腿脚不便,这等虚礼,就不讲究了。”他笑得更欢,道:“皇上龙体安康,臣心甚慰。晋阳公子死而复生,真真可喜可贺,想你死讯传来,老夫还着实伤感了一阵,还好现下一见,你平安无恙。”

林凛淡淡地道:“少废话,琴秋呢?”

“琴秋?”吕子夏笑呵呵地道:“那孩子潜伏在你身旁这么久,总算在最后一刻起了点用处,也不枉老夫苦心栽培。不过他虽好,可与你相比,却如云泥之别。墨存,取你xing命,老夫甚为无奈。你虽不懂事,可容貌身子,当世却无人能及。”他嘿嘿低笑,道:“你这样的美人儿,若是藏匿府中,供人早晚亵玩,真不知何等销魂快活。”

“放肆!”

“找死!”

两声怒叱传来,只听空中嗖的一声,一枚铜钱已破空击向吕子夏门面,吕子夏稍稍一惊,却见边上银光一闪,一人挥刀拦下铜钱。白析皓冷哼一声,身形一晃,便待上前,却被林凛一把拉住,喝道:“稍安勿躁,你忘了么?”

白析皓这一动,已觉气血翻涌,难受至极,心里懊丧才刚不该用什么苦肉计,如今真面对强敌,却已先落了下风。他强行压下一口气,却觉一双冰凉柔软的手郑重握住自己,抬眼一看,只见林凛满眼温情,柔声道:“莫要动怒,那等言语,伤不了我。”

白析皓勉强点了点头,就在此时,却听皇帝冷冷道:“你要朕写退位诏书,却也不难。只需应承一个条件,朕即刻就动笔无妨。”

“什么条件?”

皇帝淡淡地道:“放了墨存他们,朕就写。”

“皇上,您真乃痴情种子,晋阳公子跟过这许多人,您却依然念念不忘,这等深情厚意,老臣得闻,真是感慨万千哪。”吕子夏哈哈大笑,忽而笑声一顿,yin狠地道:“可惜你越是心中所愿,老夫越要将之摧毁。萧宏铖,你压着老夫打了这么多年,可曾想过有今日?老夫吕氏一门,自先皇开国,忠心耿耿,为你天启朝创下多少汗马功劳?你不思感激,反倒处处掣肘,此番借推行新政,更夺我族人土地财物无数,令我等老臣,连个颐养天年之处都没有。皇上,你这么疼惜身后这个贱人,老夫便将他卖入青楼,天天找十七八个壮男上他,让这天下第一美人沦为最低等肮脏的男娼,到时候看你如何再疼惜这腌臜身子,如何再谈什么轻怜蜜爱!”

萧宏铖勃然大怒,喝道:“吕子夏,你好大的胆子!你若真敢如此,休怪朕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你如今命悬一线,尽在我手,还装什么天家威严?笑话!”吕子夏一指身后,得意地道:“你若不写退位诏书,老夫便让人往你身上射上十七八个透明窟窿,到时候再扶灵柩回京,力保我儿所生皇子,一样得偿所愿!”

“是吗?”萧宏铖冷笑道:“你若能如此,早就下手,又何须隐忍至今?朝中势力,刘丞相以下六部,陈元帅以下诸军,景王爷以下宗室贵族,你能号令得了哪一队,能管得了哪一支?朕年前已架空你太尉府之权,只需刘昌敏写个讨贼檄文,陈广辉召回漠北驻军,你在京师能有几日安稳日子坐?吕子夏,人人皆道你老谋深算,在朕看来,却不过鼠目寸光。”

吕子夏脸色一变,策马的缰绳微微颤抖,忽而大喝一声,道:“来人,将晋阳公子的左臂射了!”身后弓箭手一声应下,弯弓搭箭,嗖的一声便朝林凛左臂射去。林凛惊退一步,却听旁边剑光一闪,那箭应声而下,袁绍之笑了笑道:“想在我老袁面前伤你,天下还没有人能做到。”

林凛微微一笑,道:“多谢袁大哥。”他抬头看着吕子夏,淡淡地道:“吕太尉,你拿我要挟皇上,却忘了一处关键的地方,你忘了问我,愿不愿被你要挟。”

“贱人,莫要以为你身边有高手护着,便能平安无恙,我想杀你,依然易如反掌!”

“是吗?”林凛嗤笑道:“那你如何杀了这许多次,都杀不成功?”他抬头看看天气,道:“吕太尉,我是个敬老的人。现下给你一次机会,你弃刀下马,朝皇上行三跪九叩之礼,我可以,让你免叛臣凌迟之刑。”

“就凭你们这几人?”吕子夏嘿嘿冷笑道:“兀那小儿,信口雌黄!”

林凛随意地展开一方帕子,看它随风飘动,笑了一笑,道:“自然不是只凭我们几个,怎的你觉着,我是那等鲁莽自得之人么?”

他话音刚落,却见随风飘来一阵淡绿色轻烟,林凛以巾帕掩住鼻,笑道:“哎呀对不住,学了你们上回的招数,不过你可放心,上回你们用的药粗制滥造,顷刻便能得解,这回的,却是天下第一神医手笔,效果如何,你们立即能知。”

作者有话要说:

猜王爷的都打屁股,哪会那么容易被猜到?

林凛为什么要救沈慕锐,因为他有自己的做人原则,如果你们一定要解释成圣母,那某水也无话可说。

某水很多时候,却总觉着现在孩子的思维过于二元,不是好就是坏,不是对就是错,你打了我我就要打回你,你对不住我,我就一定要报复,如果不报复,那你就是圣母。

真的如此简单吗?如果人物的一生,只会遵循这些一目了然的单一规则,那么你自己的思考呢?你的判断呢?你的独特价值呢?都到哪里去了?

林凛救沈慕锐,其实是在做出自己的选择,我可以体谅你的处境,理解你的做法,但我不苟同,也不会跟回你。可是,这不意味着,我就要如你一样,看着你死,因为,谁的命都是宝贵的,我不认为谁可以白白送死。

这是林凛相信的现代人道囧囧精神,也是某水崇敬的东西,你可以不认同,但请尊重。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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